豆包不是屠龙少年

文 | 山上，作者 | 薛星星，编辑 | 蒋浇

手机厂商们在宣布会上让手机助手点上几百份咖啡外卖、发微信红包已经不是新鲜事儿了，但字节跳动上周宣布的“豆包手机助手”照旧在互联网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涛。部分缘故原由在于豆包对外展现的模子明确能力更强，但更多或许照旧来自于市场关于字节争取入口的恐惧。

思量到首发机型的备货量和手艺的完善度，所谓的“豆包手机”暂时不会对移动互联网生态爆发实质性的影响。搭载了豆包手机助手的深度定制机中兴努比亚 M153 限量发售，售价 3499 元，定位中端。外界传言其首发备货量约为 3 万台，且不会补货。

这款手机并不是一个面向通俗消耗者的成熟硬件产品。豆包手机助手团队特意强调，该机型“只是一款利便各人体验豆包手机助手使用的工程样机”，中兴商城页面也显示，“仅面向需要体验豆包手机助手的行业人士，不允许成熟产品的功效完善度，通俗消耗者请务必审慎选择”。

中兴商城页面

上周外界关于豆包手机助手的讨论更多围绕各大互联网公司相继“封禁”豆包睁开。行动最快的是字节跳动的直接竞对腾讯，使用豆包手机助手会触发微信的风控战略，导致用户微信账号强制退出无法登录。

紧接着，包括各大银行、支付宝以致淘宝、拼多多等电商应用、王者荣耀等手游都相继阻止用户使用豆包手机助手举行操作。豆包于上周五对外声明，体现将调解并限制豆包手机助手的使用规模，包括但不限于限制刷分/刷激励等应用场景、金融类应用、游戏类使用场景等。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科技媒体们继续施展他们渲染情绪的祖传艺能，对外强调又一轮互联网生态入口争取大战最先。有了大模子的加持之后，各人的讨论显着都“深入”一些，动不动就要强调本诘责题，上升到战略、生态、下一代交互的职位上。这样的论断已往在智能音箱、小程序以致区块链等都司空见惯，难免有些厌烦，让人想起巴黎报纸的拿破仑笑话。

抛去这些弘大叙事的论调，各大互联网公司目今封禁豆包手机助手的直接缘故原由或许只有一条：榨取外挂取代用户操作，无论它是否由 AI 照旧剧本操作。微信、支付宝以致银行等涉及用户隐私和金融危害的应用更是严肃榨取。已往，哪怕只是一个简朴资助用户去除应用开屏广告的“李跳跳”，都收到过互联网大厂的状师函，不得不无限期暂停更新。

豆包团队在限制豆包手机助手的声明中同时强调，他们正起劲追求与各应用厂商的深度相同，希望推动形成越发清晰、可预期的规则，“阻止用一刀切的方法否定用户合理使用 AI 的权力。”

这话略显偏颇。恰似豆包手机助手才是资助用户的屠龙少年，而其它互联网厂商则是横亘 AI 未来眼前的恶龙形象。暂时不说抖音会不会榨取其他 AI 手机助手获取并操作用户的谈天信息、上传视频以致抖音商城、钱包等页面，要害在于目今豆包手机助手的 GUI 交互手段，很难说就是未来手机 AI 的生长偏向。

已经有不少媒体指出，部别离机或大模子厂商早在豆包之前就推出过类似的 AI 手机助手功效，好比荣耀的 YOYO 助手或者智谱的 AutoGLM。它们的手艺原理也都差未几，通过获取系统底层权限，AI 读取手机屏幕信息并取代用户模拟点击。只是豆包展现的模子明确能力更强、交互也更流通。

这样的做的利益是可以不需要再一对一地与应用厂商相同，不必再操心建设生态，只靠自家的手艺优化就能买通目今的移动互联网应用。已往 AI 厂商在浏览器层面推出的 AI Agent 功效与此类似，都是取代用户模拟操作网络页面。

但危害在于，手机是一个比浏览器拥有隐私更多、危害也更大的场景。一个简朴的例证，浏览器内的 Agent 不需要特殊获取更多系统权限，但类似于豆包手机助手则需要获取安卓的 INJECT_EVENTS 权限。

INJECT_EVENTS 权限是安卓系统的底层权限，可以直接向装备发送原始信号，后台模拟用户点击。它早在安卓系统降生之初就已经保存，此前更多被手机厂商用作新机上市前的测试阶段。

开放这一权限，意味着你完全让渡了手机的控制权，危害极大，因此它只向系统级应用开放，第三方应用无法获取。苹果也没有为 iOS 系统开放类似权限。

豆包手机助手声明

更要害的是，无论你是否翻开手机，理论上被授予这一权限的应用都可以在后台操作手机。好比豆包团队在宣传片中展示的助手直接翻开特斯拉前备箱、盘问播客节目、预定餐厅等功效，人物只通过耳机下达指令，而无需拿脱手机。

现在，手机行业中也只有海内安卓厂商在实验类似 GUI Agent 的蹊径，Google、苹果都没有在自家手机中使用类似的手艺蹊径。Google 今年宣布的 Pixel 10 系列虽然也强调 AI 的系统级能力，但更多是通过 API 接入和端侧 AI 来买通用户信息和自家应用生态。纵观已往 Google 的手机 AI 蹊径，也从未使用系统的 INJECT_EVENTS 权限。

事实上，Google 在今年宣布的 Android 16 中已经在实验引入一个名为 App Functions 的新接口，允许应用将自己的要害功效好比订餐、下单、发新闻等能力提供应系统，系统助手可以挪用这些功效取代用户操作，实现跨应用交互。

苹果及华为也都在 iOS 系统和鸿蒙系统内加入了类似能力，iOS 内称作 App Intents，鸿蒙系统内则称作意图框架。好比华为就在鸿蒙开发者文档中先容，银行类应用接入意图框架效劳之后，用户可以直接通过小艺提倡转账生意。

华为鸿蒙开发者文档先容意图框架效劳

换句话说，和 GUI Agent 需要获取系统底层权限，识别屏幕信息并取代用户模拟点击等相比，API Agent 的接入方法才更为清静也更可控，隐私泄露危害也更小。

OpenAI 今年最先实验通过 ChatGPT 买通第三方应用生态，同样是通过 MCP 等协议来接入外部应用。即便在先容 ChatGPT Atlas 浏览器的署理功效时，OpenAI 也格外强调其清静危害，“用户仍应坚持小心并监控 ChatGPT 署理的操作行为。”

更直接点说，GUI Agent 的蹊径更像是目今 AI 生态尚不完善时的折衷产品。AI 与应用的交互完全可以靠代码或 API 的方法交流，现在则是模拟人来读取屏幕、模拟点击。当下通过获取手机最高权限来实现 AI 模拟交互，险些可以用“高射炮打蚊子”来形容。

虽然，我们并不是在苛责或者品评豆包手机助手。海内的 AI 应用探索一直跑在全球前线，豆包所展现的一些系统级 AI 能力确实也带给市场不少惊喜。

但它是建设在完全让渡用户隐私和系统操作的基础上——好比要读取你的微信谈天纪录和联系人信息，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搞清晰你昨天和朋侪定的餐厅在那里，又或者只是为了较量一下外卖的价钱。就像豆包手机团队宣布的那条宣传视频下，排名第一的谈论说，“真的没人在乎小我私家信息清静吗？”

豆包手机助手视频号的谈论

暂且遗忘豆包团队在声明中强调的对小我私家隐私严酷�；ぁ⑺腥ㄏ薅际窃谟没谌ㄏ虏呕袢〉乃捣�。我们并不是说豆包不注重隐私�；�，更多只是强调其危害问题。科技公司们总有林林总总的法务条款来规避危害，而不必肩负责任。

羁系往往滞后于手艺的生长。移动互联网时代狂奔十多年，苹果和安卓厂商们才在 2020 年前后加入了更多对应用挪用系统权限的限制和披露。这时，人们才惊讶应用们会云云频仍地挪用地理位置、读取剪切板、获取通讯录、相册等敏感信息，目的可能仅仅只是为了几个微缺乏道的小功效。一些应用甚至会在几分钟内提倡上千次权限挪用申请，海内外大厂无一幸免。

已往几天，也有不少手机厂商人士就豆包手机助手对外发声，或赞许亮相或诠释手艺原理。手机厂商们和豆包面临的逆境是类似的，它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就构建起一个 AI 与应用交互的生态，也无法买通海内关闭割裂的移动互联网壁垒，因而只能通过粗暴的方法来强行推进 AI 的手机厘革。

阿里集团 CEO 吴泳铭之前说，人们对新手艺革命，往往对短期高估，又对恒久低估，但新手艺革命会在人们的嫌疑中生长，让许多人在迟疑中错过。

人类关于新手艺的顺应能力或许也远超自身的想象。现在已经没有人出门再带现金了，也很少见到人在路边招手扬车。无论怎样，AI 关于手机的刷新已经最先，一经关闭的移动互联网生态也必需要正视 AI 的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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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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